PD-1和CAR-T各有千秋,联用会怎么样?
发表时间:2018-11-08 09:35:00
因科学家们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疗法和CAT-T细胞免疫疗法取得的重大进展,癌症免疫疗法被《Science》期刊评为2013年年度十大科学突破之首。
PD-1阻断+CAR-T联用
文/towersimper
鉴于CAR-T细胞免疫疗法和PD-1/PD-L1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存在各自的缺陷:
CAR-T细胞需要PD-1/PD-L1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肿瘤微环境中抵抗免疫抑制。
而PD-1/PD-L1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需要在肿瘤微环境中有足够的肿瘤特异性T细胞。
一种有前景的方法就是将这两类免疫疗法结合起来,发挥1+1≥2的效果,极大地提高治疗人类肿瘤的疗效。
同时降低药物的毒副作用,从而让患者从中受益。
CAR-T疗法的优点和缺陷
CAR-T(ChimericAntigenReceptorT-CellImmunotherapy),即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。
该疗法是一种出现了很多年,但近几年才被改良使用到临床中的新型细胞疗法。
在急性白血病和非霍奇金淋巴瘤的治疗上有着显著的疗效,被认为是最有前景的肿瘤治疗方式之一。
近年来,CAR-T免疫疗法除了被用来治疗急性白血病和非霍奇金淋巴瘤之外。
经改进后,也有望用来治疗实体瘤、自身免疫疾病、HIV感染和移植排斥等疾病,具有更广阔的应用空间。
正如所有的技术一样,CAR-T技术也经历一个漫长的演化过程,正是在这一系列的演化过程中,CAR-T技术逐渐走向成熟。
图1.CAR-T细胞免疫疗法示意图,图片来自FrontiersinImmunology,doi:10.3389/fimmu.2016.00353.
这种新的治疗策略的关键之处在于构建一种被称作嵌合抗原受体(chimericantigenreceptor,CAR)的人工受体来特异性地识别在癌细胞表面上表达的抗原。
如B细胞恶性肿瘤的CD19、CD20和CD22,胶质母细胞瘤的EGFRRVIII。
CAR由一段胞外单链抗原可变区片段(scFV)、跨膜区和胞内信号区3个部分组成。
第一代CAR将scFV区与激活抗原特异性T细胞的CD3ζ胞内信号区连接。
之后,开发的CAR包含了额外的共刺激信号(CD28、4-1BB和OX40,第二代CAR包含其中的一个,第三代CAR包含其中的两个)来增强和维持T细胞功效。
然而,患者的T细胞本身并不表达这种CAR,毕竟它是一种人工受体,是特异性地针对癌细胞表面上存在的抗原人工设计出来的。
在人体临床试验中,科学家们通过一种类似透析的过程提取出病人体内的一些T细胞。
在实验室对它们进行基因修饰,将编码这种CAR的基因导入,这样这些T细胞就能够表达这种新的受体,如图1所示。
这些经过基因修饰的T细胞在实验室进行增殖,随后将它们灌注回病人体内。
这些T细胞利用它们表达的CAR受体特异性地结合癌细胞表面上的抗原上,从而触发一系列信号转导事件。
最终强效地摧毁体内的癌细胞。
CAR-T细胞免疫疗法尽管在治疗血液肿瘤中有巨大的希望,但是同时也存在较大的副作用。
CAR-T细胞免疫疗法带来一个巨大的临床风险就是细胞因子风暴。
当CAR-T细胞快速杀死癌细胞时,产生的大量细胞因子会对宿主其他组织器官发起惊人的攻击,导致高烧、低压、休克甚至死亡。
此外,血液肿瘤仅是癌症中的一小部分。
作为癌症中的大头,实体瘤远比血液肿瘤复杂得多。
尽管初步研究已表明CAR-T细胞免疫疗法在实体瘤方面具有不错的安全性和有效性。
但是接受治疗的患者也会出现败血症、气短和白细胞水平升高等副作用。
对实体瘤的治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。
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疗法的优点和缺陷
在正常情况下,为了阻止活化的T细胞破坏正常的人体细胞,免疫系统能够通过激活PD-1/PD-L1等免疫检查点来控制T细胞的活化进程。
防止出现T细胞错误地攻击正常的细胞。
然而,癌细胞通过表达表面蛋白PD-L1特异性地识别T细胞表面上的PD-1,窃取这种控制机制。
从而激活免疫检查点来抑制T细胞的免疫活性,这就会导致癌细胞逃避免疫识别和茁壮生长,如图2所示。
这就为癌症治疗开创了全新的免疫治疗思路——通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阻断CTLA-4或PD-1等免疫检查点。
阻止癌细胞窃取这种控制机制,从而释放免疫系统自身的能力来攻击癌症。
图2.肿瘤细胞逃避T细胞免疫识别机制,图片来自NatureReviewsCancer,doi:10.1038/nrc3239.
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通过抑制免疫检查点活性,释放肿瘤微环境中的免疫刹车,重新激活T细胞对肿瘤的免疫应答效应。
从而达到抗肿瘤的作用。PD-1的天然配体有两个,分别为PD-L1和PD-L2。
目前研究和应用最广泛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之一就是PD-1/PD-L1的抑制剂,如图3所示。
图3.PD-1/PD-L1抑制剂作用机制,图片来自TrendsinMolecularMedicine,doi:10.1016/j.molmed.2014.10.009.
目前,实际上只有约20%~40%的患者能够从PD-1/PD-L1抑制剂治疗中获益。
两个重要因素是免疫抑制性的肿瘤微环境中缺乏肿瘤特异性T细胞和T细胞经历功能性耗竭。
两类免疫疗法联用的进展和前景
近年来,科学家们在CAR-T细胞免疫疗法和PD-1/PD-L1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用方面不断取得进展。
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个领域取得的最新进展。
图4.表达抗PD-1抗体的CAR-T细胞免疫疗法作用机制,图片来自NatureBiotechnology,doi:10.1038/nbt.4195.
2018年8月,SarwishRafiq等人构建出两类新型CAR-T细胞:一类靶向在某些血癌细胞中表达的CD19抗原。
另一类靶向在某些卵巢癌和胰腺癌等实体瘤中表达的MUC16抗原。
接着,通过基因改造,将一种抗PD-1抗体的简化版本---单链抗体可变区片段(scFv)---的编码基因导入到已经构建好的CAR-T细胞中。
这样经过基因改造后的CAR-T细胞就能够分泌scFv[1],如图4所示。
他们发现在实体瘤和血癌的多种小鼠模型中,这两类新型CAR-T细胞在体内存留时间更长,疗效更好。
更重要的是,由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scFv在癌症附近释放,它们能够激活癌症附近的T细胞。
从而招募患者自身的T细胞一起来杀伤癌症。
再者,血液中具有很低的scFv水平,这表明这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没有扩散到离癌症很远的地方。
这样就能够降低全身性的副作用。
2017年2月,NanChen等人通过基因工程技术构建了CAR-T细胞过表达PD-1显性阴性受体(DNR,缺乏PD-1跨膜区和胞内信号区的PD-1受体)。
实验结果确实表明:
与单纯的M28zCAR-T细胞相比,表达PD-1DNR的M28zCAR-T细胞(第二代CAR-T细胞中的一种)在遭受重复抗原刺激下,具有改善的增值能力、细胞毒性和细胞因子分泌[2]。
实体瘤小鼠模型实验也表明:
表达PD-1DNR的M28zCAR-T细胞能更好控制肿瘤负荷和延长中位生存期。
不过,一些小鼠在使用单剂量的表达PD-1DNR的M28zCAR-T细胞后出现了肿瘤复发。
2017年,胥阶英构建出靶向EGFR家族成员并且高水平稳定表达抗PD-1抗体的HerinCAR-T细胞。
实验结果表明当进行共培养时,表达表达抗PD-1抗体的HerinCAR-T细胞能够更有效地杀伤肺癌细胞株NCI-H1299、NCI-H460、NCI-H23和H446。
在NCI-H460小鼠移植瘤模型中,分泌PD-1抗体的CAR-T细胞能够在小鼠体内更好地增殖和更有效地抑制肿瘤的生长[3]。
图5.利用CRISPR/Cas9构建缺乏PD-1的CAR-T细胞流程.
2017年4月,WendellLim及其团队以慢病毒为载体运送CRISPR/Cas9编码基因。
从而构建出缺乏PD-1的anti-CD19CAR-T细胞,如图5所示。
这种PD-1破坏增强了CAR-T细胞介导的体外肿瘤细胞杀伤并增强了清除体内PD-L1阳性肿瘤异种移植物的效果。
这就为利用精确基因组工程改进下一代细胞疗法铺平了道路[4]。
2016年7月,LeonidCherkassky等人利用胸膜间皮瘤的原位小鼠模型发现:
肿瘤微环境中的PD-1上调会抑制基于CD28和4-1BB共刺激的第二代CAR-T细胞的功能。
然而,通过抗PD-1抗体、细胞内源性PD-1shRNA阻断或PD-1显性负性受体(PD-1DNR)阻断干扰PD-1/PD-L1通路能够恢复CAR-T细胞的效应功能[5]。
这表明阻断PD-1/PD-L1可能是一种改善CAR-T细胞免疫疗法疗效的有效策略。
2018年1月,Kite制药公司(KitePharma)公布一项名为ZUMA-6的I/II期临床试验结果(NCT02926833)。
证明了它的anti-CD19CAR-T细胞产品Yescarta(axi-cel)联合罗氏的PD-L1抑制剂Tecentriq治疗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(DLBCL)患者安全有效[6]。
总体有效率(ORR)为89%(n=8/9),其中完全缓解率(CR)为56%(n=5/9)。
除了提起的Kite制药公司和罗氏之间共同开展的CAR-T与PD-L1联合用药的临床试验之外。
Juno治疗公司(JunoTherapeutics)也与阿斯利康达成了合作协议。
共同推进它的在研CAR-T细胞产品JCAR014联合后者的PD-L1抑制剂Durvalumab治疗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临床试验(NCT02706405)。
当前,CAR-T细胞免疫治疗技术的一个不足之处在于灌注到患者体内后,T细胞倾向于变成“耗竭(exhausted)”状态。
相比于对抗疾病的功能性T细胞,耗竭T细胞的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是它们能够表达PD-1。
2016年12月,鉴于NicholasHaining及其团队发现在慢性病毒感染的小鼠中,不同于能够有效对抗感染或癌症的T细胞的是:
耗竭T细胞受一组不同的分子通路控制。
他们还发现借助于CRISPR/Cas9技术剔除一段促进PD-1产生的耗竭特异性增强子,会降低PD-1表达。
这就为改善CAR-T细胞免疫疗法提供了可能[7]。
与此同时,Haining团队在另一项研究中发现阻断PD-1使得耗竭T细胞短暂地获得了功能性T细胞的功能。
但是在表观遗传学方面很大程度上仍然是未改变了,这表明阻断PD-1带来的益处来自于耗竭T细胞的短暂活化。
而不是它们在耗竭状态上的永久性改变[8]。
2017年2月,EliseChong等人报道了一个病例:
一名患有难治性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(DLBCL)和进展性淋巴瘤的患者在接受靶向CD19的CAR-T细胞免疫疗法后接受抗PD-1抗体治疗。
结果这名患者具有临床显著的抗肿瘤反应。
CAR-T细胞发生增殖和降低这些T细胞中的PD-1和Eomes共表达[9]。
这个病例表明抗PD-1抗体可有效治疗对CAR-T细胞免疫疗法不作出反应的癌症。
2016年6月,TessaGargett等人构建出靶向GD2的第三代CAR-T细胞。
并发现体外培养时,在遭受重复抗原刺激下,CAR-T细胞发生显著的激活诱导细胞死亡(activation-inducedcelldeath,AICD)。
而PD-1阻断可增加CAR-T细胞存活,促进它们杀灭PD-L1阳性的黑色素瘤细胞系[10]。
他们在治疗转移性黑色素瘤时,评估了CAR-T细胞在参与I期临床试验CARPETS的患者中的持久性。
这些数据表明PD-1靶向组合治疗方法可能用于增强CAR-T细胞的疗效和在患者体内的持久性。
图6.PD-1阻断在体内增强CAR-T细胞免疫治疗效果,图片来自OncoImmunology,doi:10.4161/onci.26286.
2013年10月,LizaJohn等人构建出靶向Her-2的CAR-T细胞。
在Her-2转基因受者小鼠的过继转移研究中,在接受靶向Her-2的CAR-T细胞与抗PD-1抗体组合治疗后。
对两种不同Her-2阳性肿瘤的生长抑制得到显著改善。
这种改善与CAR-T细胞的功能增强(其特征就是更高的胞内IFNγ表达)存在关联[11][12],如图6所示。
他们还在接受这种组合治疗的小鼠的肿瘤微环境中观察到:
Gr1+CD11b+髓源性抑制细胞(myeloid-derivedsuppressorcell)所占的比例显著下降。
这种组合疗法不会导致这些小鼠出现自身免疫反应。
2017年3月,InnaSerganova等人构建出靶向人前列腺特异性膜抗原(hPSMA)的人CAR-T细胞。
在Myc-CaP前列腺瘤小鼠模型中证实相比于单独使用过继性CAR-T细胞免疫疗法时,CAR-T细胞免疫疗法与抗PD-1单抗联用可增强CAR-T细胞的疗效。
不过,这种治疗反应持续时间相对较短,这提示着其他的免疫调节机制限制着CAR-T细胞在小鼠前列腺瘤中的功能和持久存在[13]。
迄今为止,科学家们利用CAR-T细胞免疫疗法和PD-1/PD-L1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开展组合治疗的研究并不多见。
以上列出的一些研究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
目前的这种组合治疗仅局限在细胞模型和动物模型上。
或者虽然已开展人体临床试验。仍然停留在I期期临床试验阶段。
参与临床试验的患者人数仍然偏少,仍需通过招募更多的患者人数来开展II期和III期临床试验。
最终,能否得到各国监管机构的批准,仍是未知数。
未来,随着科学家们不断取得新的突破,这种组合治疗有望为更多癌症患者带来福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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